「双瓷」千年


 

始于惊鸿一瞥,末于霜雪千年

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第一次遇见时,大抵是唐朝,车水马龙的街道上,吆喝声阵阵隐没在细雨朦胧之中。瓷踏着青石板,雨水终究是渗不入桐油,顺着油纸伞骨架而下滴落。手中的竹简逐渐不收草绳的束缚,哗啦一声洒落在地。弯下腰捡时,看到了一甚为鲜丽的大红绸缎烫金边的裙裾。

瓷也管不上手边的伞,任衣袖在地上腌臜了也匆匆地捡那宝贝似的书。瓷很明显地感受到不满催促的细碎声音。

“华姑娘,咱先走罢,这穷破落书生怕是一时半会儿理不好。”

“慌什么,你个老花眼睛难不成没看见前面也乱了?若往前去,如何向你主子交代?也是个小书生罢了,私塾也见的多不怪了。”

等瓷站定了脚,已是和华同一个伞下,退后半步,勉强扯着笑应付应付华身边的老嬷嬷

“华。”

“瓷。”

华身旁的老嬷嬷已经快皱巴成苦瓜了,扯着华的衣袖走了。


“他很好看。”这是对于对方的第一印象。


民间常有“轮回”这一说,瓷本来安安稳稳读着书也不信,直到在宋朝时期,他又遇到了她。已经是锦幛华盖官府公子哥瓷乘着一帆轻舟下江南游。树林阴翳,鸣声上下,青树翠蔓,蒙络摇缀,瓷遣退了跟着自己一路的花花公子,留下书童缓步沿河悠荡。


“公子,沿河走使不得啊。”

“有什么好使不得的”瓷“唰”地叠起了折扇,指着远山“你看看,烟雨迷蒙,不自己走好没意思。”

就沿着河,脚下的青石板似乎有些格外熟悉,书童帮忙撑着油纸伞。瓷收回目光,仍有浣衣女埋头洗刷,可能对岸的大妈讲了个荤笑话,那些妇女们咯咯地笑起来。

“诶诶,可闭上你那嘴了,咱华还没出嫁呢!”

“那也该听听了不是嘛!”

“华害臊了,都别讲了噢”

瓷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,但是听到了那么个熟悉的名字,不由得扫视了那么一圈。

那么一堆笑的张扬的里面,那个捂着脸被打趣的那个小女孩大概就是华了吧。虽是葛衣,这么一打扮反而清新脱俗,鬓边别着一支白茶花,墨色的长发细细用簪子别着。又被众人开玩笑的华慌乱地想要将自己的目光找到一个安身之处,不料和正盯着她的瓷对视了。又匆匆地把目光放回了面前的衣物。

“哥儿,要是看上一个女的咱不怕,带着她玩两天就扔了岂不美哉?”一路跟着的公子哥儿勾住瓷的肩,瓷躲开了。

“诶诶,看上就直说嘛。你父亲能同意你把这么个洗衣的带回家?”

“去去去,我看上谁了与你何干?她看了我一眼便自轻自贱了?好好一少女是珍珠,现在到你嘴里便是死珠一样没意趣,天长地久,该如何是好!”

那公子大咧咧的声数尽被听去,又是一片哄笑声,瓷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。


“喂,刚刚在酒馆赊了账,酒钱你付!”


元朝,瓷是元手下的大将军,所指之处便是元朝的领土,领土扩大至欧洲。元乐地准备将自己的小女儿华许配给瓷。

瓷又见到那似曾相识的笑意,金戈铁马之下,华丝毫没有怯意,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,镶在银器上的红珊瑚头饰玲珑地发出声响。

一支已离弦的箭从对面飞速穿过来,华正一声令下开启进攻,四面马蹄声阵阵,飞扬的尘土遮挡了视线,等到华反应过来想要闪躲时已没有了退后或躲开的余地。只得尽全力侧过去奈何还是伤了右手臂。

箭上带有剧毒,华默默想着,本想把瓷唤回来,心想还是不要给瓷添麻烦了,忍着剧痛扬起了马鞭,举起了武器。众人见公主坐镇,自然士气大振。又攻破一座城池,当瓷兴冲冲地来找华时,瘫在了马背上,染红白马。


清,所幸在同一大家庭中。被民接过来的小女孩华懂事乖巧,深受奶奶禧的疼爱。同瓷一起在园子里嬉笑玩耍,从小便是青梅竹马。园子的大门紧闭着,园子里的老婆子们张口闭口“之乎者也”

瓷尝试着和华越过高墙,无奈连梯子都够不到,当外地的使者来敲门时,被清恶狠狠地轰了出去。随即高高兴兴地给禧过生日,建了大片园林,乃至一座城市。

瓷也上了私塾,《四书》《五经》瓷已经不知看了多少遍,华手里的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”总是逗得华满脸通红

“认得几个字便拿我取笑,是是,瓷爷是大公子,我原是平民丫头,和你这般说话也是大福气。”

“好好的又恼了,又是为何?”

“又是为何?到底为何,我也不知道”

“有话好好说,当初一块吃饭一块睡觉情同手足,如今越发小性了”

华硬是把瓷推出了房门,“你这一闹,一辈子也别来!”

瓷放软了声音,千哄万哄不知说了多少箩筐,最后发现华不吃这套,开始委屈抽噎地拍着门喊“姐姐”华果真开了门嫌弃地塞给他一杯泡开的暹罗国进贡来的茶,瓷这才舒了口气。


“华姑娘太闹了,瓷公子又一直顺着她,也不好。”

“老太太已经定下人来了,别细细碎碎嚼舌根了”

“反正不是华姑娘就对了,华姑娘可是要嫁到国外去呢。”那老婆子压低了声,“清家欠钱了,拿华姑娘作抵押,咱也要作鸟兽飞了。”


清很潇洒地走了,甚至躲到了避暑山庄,留下一个烂摊子丢给瓷。禧抹去了华的眼泪,红红的眼眶用脂粉怎么也遮不住。

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”禧为华插上了最后一根簪子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只剩华等着瓷,瓷迟迟未来——被禧支走对账簿去了

对账簿本是下人干的活,瓷百思不得其解地对完了账簿,入不敷出的空荡荡剩下个骨架的大家庭一阵抽痛。

过了几个时辰,禧派了老婆子满意地拿着账簿走了,瓷冲到华的院子里顿时滑落在门框上。

门窗糊满了囍,大红的丝绸缎装饰着里屋和门堂,梳妆台上,是一片胡乱的脂粉和手帕,尚有丫鬟还在清理门户。

“华呢?”

“前一时辰就有大鼻子外国人来要了,估摸着已经到港口了”

“什么?!”

“老太太没说吗?今是华姑娘大喜。”那丫鬟停下了动作,“老太太瞒着你呢,怕你恼”

当瓷飞奔到港口,一小厮塞给瓷一布条跑走了,做衣裳内衬的白布和血的鲜红让瓷一阵眩晕


“我等你”


瓷走回了那条回家的小巷,砸开了封闭着的大门,发丝散乱,指关节处渗出了血,一同糊在那条白布上,自嘲地笑了笑。自以为穿越了五千年的时空必将胜券在握,却还是弄丢了她。


等?什么时候?等着再错过一回?



END.


这个时间发我都觉得自己缺德·-·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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